2012 年 3 月 9 日中央研究院明清研究推動委員會「明清思想世界與東亞工作坊」活動紀要

「宋明清儒學的類型與流變」學術研討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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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活動以學術研討會方式進行,除本計畫成員發表論文外,還邀請其他學者發表論文,如中央大學中文系岑溢成教授發表〈中和與積善──惠棟思想研究〉、中央大學中文系曹美秀教授〈略論晚清《尚書》學〉、中央大學中文系李元皓教授〈清末京劇的教化取向:以余治戲曲為例〉,並邀請加拿大 Brock 大學陳榮灼教授專題演講〈美是善的象徵: 東西方生命現象學之互補性〉。

發表人:齊婉先教授
論文題目:〈試論朱熹、王陽明對儒家經典中性情概念之詮釋與開創〉
評論人:林月惠教授

  論文摘要:

  性情概念是儒學傳統中一個重要的命題,此中又以朱子、陽明二人之性情論最具代表性,且可映照出朱子性理學發展至陽明良知學之流變軌跡。本文提出,在朱子心統性情理論中,性理無有不善,情發於心而有不善。此不善乃因「情之遷於物而然」。換言之,是私「意」強盛,使心失其主宰作用。朱子此說,緊扣《中庸》「中和」之說,以「未發已發」為工夫進路,實豐富了張載「心統性情」理論,並為宋明理學性情論開創新局,影響到後來理學家關於性情之論述。陽明則在朱熹所奠定的基礎上,將性情收攝在致良知的工夫論中,以良知未發詮釋「中」,良知已發詮釋「和」;強調七情順其自然之流行,無有善惡。善惡之分判落在意念發動處,且此即是致良知工夫之下手處。雖然陽明對於「已發未發」之詮釋不合於《中庸》文本解讀,但就儒學思想史發展觀之,陽明仍居承繼朱子,啟迪後學之重要地位。

  綜合討論:

  林月惠教授以為此篇論述議題很好,但仍有改善或修正的地方:1. 論文題目可以修正為:〈朱熹、王陽明對性情概念之詮釋與開創-從已發之「意」談起〉。2. 論文內容可針對朱熹「意」之概念分析,加強與王陽明「意」之概念的對照性。3. 朱熹思想中性、心、情、意、欲等概念,「心」是可以產生不斷變化之所在,反觀王陽明思想,則是以「情」作為人之道德可上提或下陷之關鍵。4. 王陽明四句教主要是工夫進路:一為一悟本體即工夫,另一為通過工夫悟本體。若認為陽明四句教將世人分為二大類,則似乎表示陽明主張先天氣質決定論,如此看法並非陽明思想趨向發展。5. 陽明思想中七情與良知有別,七情易「有所著」,非如良知之至善,因此不具有分別善惡能力,有如良知一般,故不可用來分別善惡。引文中「不可分別善惡」,其意旨在此。6. 論文中對於王陽明性情概念在儒學思想史上之重要性有所說明,即陽明性情論述中對於善惡根源之探討,乃居承繼朱熹且啟迪後學以至於劉蕺山之轉折關鍵,但在朱熹方面則似乎並未明顯指出,不知朱熹性情概念在儒學思想史上如何定位?楊祖漢教授(中央大學中文系系主任)提問:朱熹言「意」之內容,似乎與韓儒李栗谷所說「意」頗為類似。李栗谷認為「意」有商量、計較、計度之意,朱熹說:「所以去愛那物是意。」朱熹說法與李栗谷是否有些類似?蔡家和教授(東海大學哲學系教授)提問:關於性情論的探討,早在孟子時對「情」字的解釋,有學者指出意指「情實」,朱子論性情概念,與孟子心性學說是否有關聯?又如漢儒對於七情之關注與討論內容,若能在論文中概述一下,提供較為全面的考察視域,應該可以突顯出朱子性情論在儒學思想史上之地位與價值。蘇子敬教授(嘉義大學中文系教授)提問:在論文中提到朱子所論之「志」與「意」,後者言之較詳,至於「志」之概念,相對於「意」,朱子如何區別二者?

  齊婉先教授回應:非常感謝林月惠教授的評論,以及楊祖漢教授、蔡家和教授和蘇子敬教授的提問。首先,謝謝林教授提供修改論文題目之寶貴意見,經林教授修改後之論文題目,更能扣緊論文內容,個人欣然接受,萬分感謝!其次,關於在強化論文中朱熹與王陽明在論「意」之概念上的對照性,這確實非常重要,亦符合本篇論文所探討主題,應當呈現在本篇論文中。這是非常好的意見,很感謝林教授之寶貴意見!個人在會後論文修改時,會加強此部分之論述。林教授對於朱熹與王陽明思想之分析甚為精闢,個人在會後論文修改時,會加強釐清朱、王二人關於心、情在二人思想中之重要性,非常感謝林教授之指導。至於個人將王陽明四句教中提到兩種工夫進路,指為王陽明將世人分為兩類之說法,確實有瑕疵,不甚妥切。很感謝林教授之指正!在會後論文修改時,個人將予以修正,以避免誤解。在王陽明論七情之一段引文中,「不可分別善惡」此句話之出現,令個人感到有些疑惑,因為,若將此句刪去,並不會影響前後行文脈絡之理解。個人懷疑,王陽明在此處提到「不可分別善惡」此句話,應當有某種意涵,即無須在七情上刻意去分別善惡,因為,依照陽明之言,當七情順其自然流行時,都是良知之用;既然如此,自然無須在七情上去進行善惡之分別。林教授關於此句話在引文之上下脈絡中的解讀,確實提供個人一個思考方向,對個人幫助甚大,個人會在針對此段引文仔細閱讀、思辨。非常感謝林教授提點!最後,再次感謝林教授的提問!個人確實應在論文中強化討論朱熹性情論述在儒學思想史上之定位問題。關於朱熹性情論述在儒學思想史上之定位問題,依據個人初步考察,個人認為朱熹之性情論述無論在論題範疇、論述內容,以及對於性情概念發展之關注上,都成為日後儒者在進行性情論述時之重要指導。換言之,後來儒學史上關於性情概念之討論與發展,都深受朱熹性情論述之指導。

  對於楊祖漢教授的意見,因為個人對李栗谷瞭解不多,因此不敢斷言李栗谷所論「意」之內容是否與朱熹所說「意」之內容相同。但是,若就楊教授所說「商量、計較、計度」來看,李栗谷所說之「意」應與朱熹所說內容有相近之處。蔡家和教授的意見,我個人認為,朱子性情概念與孟子心性理論都是在儒學思想脈絡下發展,因此,就思想上內在理路的關聯性論之,孟子心性論對於朱子性情概念之論述的提出,應具有啟迪作用。我很同意蔡教授的看法,應該在論文前面就性情概念在朱子時代之前的發展,如漢儒對七情看法等,作一概述性說明,藉以標誌出朱子性情概念在儒學思想史上之地位。在會後論文修改時,個人將予以補充,以健全整體論述內容。蘇子敬教授的提問則是讓我個人有機會作進一步的說明。朱子解釋「志」為「心之所之」,並以「伐」字說明「志如伐」,表達「志」具有公然、公開之意涵。至於「意」,則是「心之所發」,兼具「私地潛行間發處」的意義,朱子以「侵」字解釋,強調有私底下、暗地裡之意涵。因此,志公而意私。「志」是公開說明要做什麼事,「意」則是在心中悄然進行計畫、謀度、衡量等活動以決定要做什麼事。這大概是朱子區別「志」與「意」,關於二者之解釋。

發表人:楊自平教授
論文題目:〈李塨《易》學對毛奇齡《易》學的承繼、批判與開展〉
評論人:鍾彩鈞教授

  論文摘要:

  李塨(字剛主,號恕谷)為清初經學家,嘗鑽研《易》,著有《周易傳注》。本文旨在探討李塨對毛奇齡《易》學的承繼、批判與開展,冀探得二子治《易》異同,以點出李塨《易》學特色及對《易》學發展之影響。文中指出李塨與毛氏不論漢宋的治《易》立場,亦承繼毛氏重視釋象及辨宋人圖書之學。李塨治《易》宗旨及重心在明禮樂致用,於《易》發掘出顏元實學的精神。李塨對《易》學發展最重要貢獻,當在對清初考辨宋圖書《易》學的諸多看法加以彙整。李塨除了提出個人的見解外,亦能彙集並抉擇各家的說法,使清初考辨圖書《易》的成果得以較全面呈現。

  綜合討論:

  鍾彩鈞教授對此文的提問主要是針對經文的內容發問。如頁 7,釋〈巽〉六四,似乎與〈說卦傳〉內容不盡相同。頁 11,第 3 點、第 4 點說法可以再商榷。對此,楊自平教授回應:確實如鍾教授所說,個人再仔細考察後發現李塨並非全引〈說卦傳〉的內容,僅取〈說卦傳〉中的坤、巽所象徵的象釋象,這點會再修訂。至於頁 11 的第 3 點談半聚卦及第 4 點子母聚卦,其分別在於子母聚卦可再移為他卦,為他卦之母,仍與半聚卦有所不同。楊祖漢教授(中央大學中文系系主任)提問:根據你的論述,你認為李塨思想當歸於什麼類型,畢竟從內容上來看,李塨應該是反對形上學的,但當論及人事時,李塨又說人事亦有天理,通於天理的人事,這該如何理解?楊自平教授回應:楊祖漢教授的提問很重要,但從李塨論述的內容看來,究竟他是象數派或是義理派,其實二者兼有,無論象數或義理釋《易》,李塨所關注者是合不合於《易》經傳的義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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