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線番界:臺灣田園分別墾禁圖說解讀》新書座談會紀要

 
主講人: 陳志豪教授(東吳大學歷史學系助理教授)
蘇峯楠(國立政治大學臺灣史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主持人: 林玉茹教授(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研究員)
詹素娟教授(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
黃富三教授(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兼任研究員)
與談人: 柯志明教授(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特聘研究員)
林聖欽教授(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地理學系教授)
李文良教授(國立臺灣大學歷史學系教授)
時間: 2016 年 2 月 17 日(三)下午 2:00 至 4:00
地點: 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 802 會議室
撰寫人: 蘇峯楠(國立政治大學臺灣史研究所博士候選人)
 
《紫線番界:臺灣田園分別墾禁圖說解讀》新書座談會紀要
 

  本次座談會應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紫線番界:臺灣田園分別墾禁圖說解讀》新書出版舉辦,會中邀請兩位負責解讀與編輯的主要成員分享心得,以及三位相關領域學者蒞臨與談。除了公開介紹此部研究成果,也盼蒐集寶貴意見,共同探討番界研究相關課題與未來之展望。

  座談會在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謝國興所長致詞下,正式開場。謝所長表示,此次經由工作坊形式解讀出版的《紫線番界》一書,是中研院臺史所首度嘗試,盼能成為一種典範,在未來持續發展下去。近年來中研院數位文化中心也與美國、英國方面合作,出版了兩本海外所藏明清輿圖的蒐羅成果,當中也有許多臺灣相關地圖。有關臺灣地圖的搜集與研究,未來實有更多需要繼續努力的工作。

  開場結束後,緊接進入座談會第一階段。由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研究員林玉茹教授主持,《紫線番界》兩位研究與編輯成員東吳大學歷史系助理教授陳志豪、國立政治大學臺灣史研究所博士候選人蘇峯楠報告。

  陳志豪教授認為,此次紫線圖的解讀出版工程代表了幾個意義。首先,新出土的史料,不但對於新研究的展開有所幫助;史料的整理出版,也同時展現臺灣學界的整理技術與專業解讀成果,增進國內學界未來在國際合作上的優勢。其次,這項成果盼能帶給學界在相關議題上的反思,繼而在前人的研究成果上,繼續累積深化,並且使研究者更加接近土地。再者,透過研究出版成果,解讀團隊得以將地圖上各種細部地名的研究與討論成果介紹給大眾,讓學院內外、政府單位、一般大眾等有興趣的人皆能取得與閱讀,希望做到在社會關懷上,讓大眾重新回到土地尋找鄉土史、說自己的故事,繼而拉近史料與學界研究跟社會期待之間的距離。

  蘇峯楠則以編輯角度,報告當前臺灣地圖史料的整理與出版概況,以及《紫線番界》編輯與解讀的過程。目前已發掘的國、內外臺灣地圖史料數量相當可觀,但整體來看,相關整理與研究成果卻不算豐碩。作為國內第一本「番界圖」解讀專書、同時也是中研院臺史所第一本地圖史料專研成果,《紫線番界》除了透過讀書會形式的研究討論累積解讀基礎成果,在專書編輯上,也以分縣、分圖與三層式排版安排架構內容,並以線描重製、地理資訊系統 (GIS) 等製作方式進行古地圖圖資的數位化與整理呈現,嘗試將史料開放、史料整理工程、地圖史料專書編輯整合並加以應用。然而,史料甫整理完成、研究才正要開始。如何持續發掘蒐羅史料、是否還有更完善的編排方式,甚至未來該如何看待與利用地圖史料,都是需要持續思考與努力的方向。

  座談會的第二階段,由中央研究院臺灣是研究所副研究員詹素娟教授主持。邀請三位與談學者,各就其不同專長領域發表見解。

  第一位與談人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特聘研究員柯志明教授,自邊區空間分帶研究的回顧講起,並就紫線圖的史料價值提出看法。柯教授表示,施添福教授首先提出漢墾、保留、隘墾三個人文地理區的分帶論點;而後,學界於中研院史語所發現了紅藍線番界圖,之後的《番頭家》即以該圖討論了國家權力部署下的三層式族群空間體制。然而,隔離族群的三層制與積極利用熟番武力的屯番制之間,轉化過程仍不明朗,仿若一段「失落環節」。新發現的紫線圖,則畫出紅藍線圖所未見的「夾心層」地帶概況,不僅能從中觀察往後屯番保留區前身的具體空間樣貌,也能從圖說所記載各類埔地面積數字,與屯案進行比對,有助考證界外土地分配和租佃方式如何重新安排的過程。因此,紫線圖並非無關痛癢的虛構假象,更不能以「草稿」來過度強調其未實行狀態,而應重視其對於三層式族群空間體制轉化的印證與連結價值。

  第二位與談人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地理學系林聖欽教授,首先從番界經過環境背景的角度,分析紫線圖圖說所記載「黃泥塘」一地附近的河階崖與桃園臺地地形,並嘗試討論文獻在此處所記載的「生番」——即今石門水庫一帶泰雅族馬里闊丸群人如何於此地活動往來,以及與當地開墾人群及隘寮的關聯。其次,再從環境角度考證地名,透過地形觀察與地名意義的討論,分析了「西潭」、「狗辣林」、「風車紐」等地名可能的現今地點以及週邊環境。林教授最後認為,河流的流域,可能是官府在統治上認知此地的一項重要的「環境識覺」概念;然而,從地形的觀察,林教授則質疑紫線圖是否存在內容誤載的可能性。

  第三位與談人國立臺灣大學歷史學系李文良教授則認為,紫線圖雖是記載 18 世紀晚期沿山邊區社會的調查結果,但都是在屯制實行以前的樣貌,此圖或能提供我們作為面對 19 世紀社會的基礎。然而,紫線圖每段圖說所記載的土地丈量數字,可達小數點後六位。乍看之下,似乎是相當精確的測量結果。這類精確數字,如同方志所記載的地方稅額一樣,主要意義可能在於官方的行政管理,但能否帶領我們直接回到地方社會實際的土地利用狀況?再者,紫線圖在鳳山縣沿山邊界描繪了十座隘寮,呈現出一套嚴密的防備工程,但地方社會是否真如此般的界線分明、顯著區隔?對於如何從紫線圖回到地方社會的問題,或許需要再仔細思考。《紫線番界》的出版是一個新的開始,未來也許需要回到地方的脈絡,將地圖上每一個地名、人物進行更深入、綿密的研究。雖然這可能是一段非常細緻又長久的過程,但地圖上的資料,才會因此真正活起來。

  最後來到第三階段綜合座談,由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兼任研究員黃富三教授主持,開放現場與會來賓提問與討論。

  首先,在 GIS 繪製方面,國立中山大學社會學系助理教授葉高華提問關於番界線條轉置於當代地圖的方法,以及 GIS 圖資未來是否有網路應用的可能。蘇峯楠回覆,紫線圖的番界線條,原本即有沿著山腳劃行的特性;而紫線圖所描繪的山川地貌、聚落位置,以及各地遺存古地名等多項空間景觀線索,皆是輔佐番界線條 GIS 定位的重要依據。藉由這些多元線索、並輔以史料記載的判準,能將線條置回地景。林玉茹教授回覆,地圖資料亦有整合至數位文化中心資料庫呈現的規劃。

  關於黃泥塘的問題,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臺灣史研究所副教授張素玢認為,黃泥塘、烏樹林地區早在乾隆三十年代就有大批漢人進入開墾,並非在紫線圖描繪當時才突然興起。所謂的距離,亦有地理的距離與社會的距離。當我們用具象的地形空間來觀看其地理距離時,人群與社會之間或許早有社會距離,使得看似有隔閡的空間有緊密互動,因此當時原住民的出草距離,也許與我們今天所想像的不一樣。甚至在人群與空間的分布上,我們現今看法很大一部分受日治時期定論的九族架構制約,然清代的實際情況,可能不盡然如此。

  關於土地丈量數字的意義,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林文凱教授認為,小數點後的數字,並不一定代表精確測量。例如以代數測量長度,再換算成面積;或者一開始以慣用單位測量,之後換算成「甲」單位。諸如此類換算過程,都可能會導致小數點後數字的出現。陳志豪教授則補充說明,丈量數字的重點,應不完全在精確與否,而是當中所代表地方社會變化的過程。

  本次座談會的與會來賓眾多,大家踴躍交流討論,雖然因此而導致時間稍微拉長,最後仍在大家熱絡的討論之下,完美閉會。

將本篇文章推薦到 推薦到Facebook 推薦到Plurk 推薦到Twi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