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賴貴三教授

　　賴貴三，字屯如，一字仁叔，合字「屯仁」。民國 51 年 (1962) 生於臺灣屏東佳冬客家鄉村。民國 79 年 (1990) 以〈項安世《周易玩辭》研究〉，取得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碩士，民國 83 年 (1994) 以〈焦循雕菰樓易學研究〉，取得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研究所博士，現任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教授。賴教授習《易》宗儒，重視尋根探源，講學足跡遍佈世界，西進中國，於山東曲阜師範大學東亞《易》學研究中心、江蘇揚州大學文學院講學；東至韓國，於韓國外國語大學中國言語文化學部傳講；亦曾入歐陸，於荷蘭萊頓大學漢學研究院、比利時魯汶大學漢學系客座論道。

　　賴教授著作等身，於經學、《易》學方面，長年關注清代儒者焦循（里堂，1763-1820），著有《焦循年譜新編》、《焦循雕菰樓易學研究》、《焦循手批十三經註疏研究》、《臺海兩岸焦循文獻考察與學術研究》。在臺灣《易》學研究方面，主編《臺灣易學人物志》、《臺灣易學史》，標舉臺灣《易》學研究的重要學者，同時勾勒臺灣《易》學的研究圖景。在東亞《易》學方面，著有《韓國朝鮮王朝易學研究》，為國內相關領域最全面之新論著。此外，賴教授將其旅歐講學的經歷化成文字，撰成《東西博雅道殊同——國際漢學與易學專題研究》，藉由訪歐經驗觀察國際《易》學的樣貌，也透過壯遊歐洲，撰寫《魯汶遊學風雅頌（一）——魯汶四季》、《魯汶遊學風雅頌（二）——歐遊四方》、《魯汶遊學風雅頌（三）——揅學四部》三部曲。在家族方面，賴教授極為重視尋根，由其所撰之《潁川堂賴氏歷代族譜考述》可見一斑。最後，賴教授又長期為國家祭祀執筆，撰寫祭祀文誥，而彙集成《神格孚顒——中樞春秋祀典祭祝文編匯注 (2005-2022)》一書。

投入《易》學研究領域的原因與歷程

　　賴教授出生於書香門第，祖籍江西寧都，賴布衣為其祖先；他表示賴家有研究《易》學風水的傳統，後南遷粵東梅州五華，繼徙臺灣屏東。家中堂號為潁川堂、積善堂，祠堂上寫的祖聯是「積善堂中流善慶，秘書里內遠書香」。賴教授說，小時候沒有人告訴他，這兩個堂號以及祠堂上寫的文字，各自代表什麼意思，後來出於好奇，自行探索這些名詞的來歷，方知「積善堂」是賴家家號，典故出自《周易‧坤卦‧文言傳》「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而唐代時賴家祖先賴棐，博覽群書，兼善文章，通九經百家之言，乾元（758-760，唐肅宗李亨）中，中進士，官至崇文館校書郎，退居鄉里，鄉親譽稱「秘書里」，秘書里成了秘書堂。至於「潁川堂」則是舊郡望堂號，源於河南潁川郡，以示發祥。

　　除了家中的布置、擺設，家人鄉親的學、行也對賴教授有深遠影響。例如祖父日申公經商記帳，能寫書法，鄰居姻親戴思通世伯尤擅書藝，村中三山國王廟、四境伯公壇（土地公廟、福德正神祠）以及家家戶戶「夥房」（合院）祠房門聯與婚喪喜慶幛語題辭等多處法書文字，咸出世伯手筆；而父親昭榮公總是手不釋卷，《四書》、《三國演義》是他最常翻閱的書籍。這些家庭、故鄉場域內的人、事、物，在賴教授成長過程中不斷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使其自幼便受到中華文化的薰陶，啟發對人文歷史的研究興趣與傳習志向。

　　賴教授是屏東人，高中卻決定就讀臺南一中。提及高中的就學選擇，賴教授解釋原因，竟與所謂「一府二鹿三艋舺」當中的「府」有關。就讀臺南一中必須離鄉背井，但賴教授認為，「全臺首學」臺南作為臺灣歷史上重要的文化園地，引發了他心中對臺南歷史、文化的好奇，出於認識臺南的動機，他認為必須到臺南展開新的視野，才能學習到臺南歷史、地理中所富藏更為深刻的文化精髓。

　　高中時期，賴教授原本就讀丙組，也就是自然科學、醫農的領域，當時家中衡量經濟狀況，期許他未來習醫學。高二暑期喪父後，雖然繼續維持了一段時間的醫學志向，卻仍無法忽視心中對文史學科的嚮往，便毅然棄自然科學，決定趨向文史學門，在高三以第一志願考取甫創設復校的中山大學第一屆外國語文學系，且當年第一志願就學可免學費，也成功減輕家中的經濟負擔。

　　就讀外文系時，賴教授修習張仁青教授（同塵，梅山逸士，1939-2007）大一國文、朱秉義教授大一英文與黃碧端教授 (1945-)「文學概論」等課程，深獲啟蒙霑溉，課堂表現不俗，獲得肯定。除了博得三位教授的垂青，也受到當年借調中山大學首屆中文系主任龍宇純 (1928-) 教授，以及在外文系教授「中國文學史」的樂蘅軍 (1933-2024) 教授勉勵其往中國文學領域發展。經諸位先生的獎勉，賴教授心中雖有嚮往，但審度當時中山大學中文系，還屬於草創階段，他想要進入一個資源更豐富的學習環境，所以民國 71 年 (1982) 又以第一且唯一志願，重考到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就此展開了與經史子集的深遠淵源。

　　賴教授投入中國經學研究領域的遠因，是幼年時期在書香家庭裏的薰陶成性。無論是家中的堂號、祠堂上的祖聯詞義，或者是祖父、世伯與父親等家人鄉親在書法、閱讀上帶來的啟發，都可見家庭是賴教授對於文史哲領域興趣的重要起源。職是之故，賴教授選擇在文化重鎮臺南就讀高中，並能夠確立文史哲學門的志向，大學時期再由外文系重考進入國文學系，這些人生重要關頭的選擇，都是始自內心深處，根深柢固的書香家庭印象。

歷來研究過程與作法分享

　　賴教授認為自己的研究興趣，是經由師大國文系四年的訓練，逐漸形塑而成。提及大學四年修讀的課程以及志向轉變時，說道：「大一時想當文字學家，因為我自高中即習寫漢隸書法，且當時導師是文字學大家許錟輝 (1934-2018) 教授。大二時上汪中（雨盦，1925-2010）教授的樂府詩，便擬轉換跑道，改作古典文學家，原因是相對於現代文學，我更喜歡古典、典雅的文學。大三時我修張起鈞 (1916-1986) 教授《學》、《庸》，研讀牟宗三（離中，1909-1995）教授的中國哲學系列專著，讓我很想當思想家。大四時就想當經學家，因為黃慶萱 (1932-2022) 教授教我們《易經》。」賴教授在各個學習階段，接受到不同授課教師的啟發。在《易經》的課堂上，更確立自己對《易經》方面的興趣，持續鑽研的動力也於焉形成。回顧自己的學習生涯，時間管理是賴教授重視的一項習慣。賴教授表示，大學時代進入師大以後，他的假期都在臺大圖書館（舊文圖與研圖）、師大圖書館，或國家圖書館、中央研究院傅斯年圖書館等重要藏館閱讀、聽講。自師範大學大四結業以後，即使平日要實習教學一年，但是賴教授並未浪費空閒的時間，仍然利用晚上繼續到師大夜間部上課，自我精進。

　　進入碩士班以後，賴教授繼續發展對《易經》的興趣，向黃慶萱先生提出指導請求，黃先生也答應賴教授。當時就讀碩士一年級，尚未有明確的研究方向。在摸索研究主題的過程中，正好與幾位同學一起修習葉慶炳 (1927-1993) 教授的「中國文學專題研討」課程。葉老師會要求學生積極地到圖書館蒐查材料，故常與幾位不同研究領域的同學，一起到各大圖書館、政大社資中心，查找各自所需的研究資料，賴教授便於此時著手進行前人研究成果的回顧。他描述當時翻閱文獻的狀況：「我發現很多研究會引用宋代項安世的《周易玩辭》，可是查詢論著目錄，還沒有人以項安世《周易玩辭》作為學位論文的主題，所以就以『項安世《周易玩辭》研究』，當作我《易》學研究的起點。」賴教授更進一步解釋，選擇宋代的儒者，是因為大學與研究所時代研讀、修習牟宗三先生的哲學史系列專書與講座，其中《心體與性體》判析宋明理學的思辨方式使他印象深刻。賴教授又說：「在時間線上，宋代是中古的集結，也許以後我要再往前，或是往後研究，是個可進可退的研究時代。」

　　除了主題的選定，賴教授還提及他對古籍也深感興趣。秉持傅斯年（孟真，1896-1950）先生所謂「上窮碧落下黃泉，動手動腳找東西」的精神，在翻閱國家圖書館的善本目錄時，發現館藏有《周易玩辭》的南宋刊版，館中還有《平庵悔稿》、《項氏家說》。當時影印微卷一頁五元，要價不斐，但是基於研究所需，賴教授索性申請全部影印。賴教授將資料都找齊，並且深入研讀後，發現項安世（平甫，平庵，1129-1208）與朱熹（元晦，晦庵，1130-1200）、陸九淵（子靜，象山，1139-1192）、張栻（敬甫，南軒，1133-1180）、呂祖謙（伯恭，東萊，1137-1181）等名儒往來的線索頗多，便計畫為項安世編輯年表，他認為編輯年表是研究一個古代學者的基本功。這項功夫延續到博士論文階段，賴教授也為當時的研究對象焦循編訂年譜。賴教授回憶碩士階段的過往，表示指導教授黃慶萱先生，對他蒐集的資料與分析非常滿意，在賴教授一週交出一章節的寫作速度下，很快就完成碩士學位論文，並通過口試委員：黃慶萱先生、黃沛榮先生、呂凱先生的口試。

　　進入博士生階段，黃慶萱先生依舊沒有指派研究主題。賴教授說明博士論文的選題歷程：碩士論文接觸宋學之後，也想一探漢學的風貌，而當時的學術史著作，對清代學術的論述，無論是提出「漢宋兼採」或「漢宋之爭」，在觀念上似乎都還有待釐清，因此決定以清代的漢學為主要研究方向。選擇研究對象時，無意間尋得焦循文獻的原文，才發現焦循與《易》學相關的著作甚夥，尚有許多值得研究的議題，故以焦循的《雕菰樓易學三書》為研究對象。賴教授分享一段有趣的往事：他曾擔任牟宗三先生每週六上午九時至十二時於文學院樸 201 教室哲學講座的業務助教（當年由王財貴學長負責板書、林月惠學姊與詹雅能學長負責接送），故與牟先生相識；自己因課外活動輔導公務位於綜合大樓四樓學生社團辦公室的住處，也與牟先生在師大本部側門浦城街（後遷居青田街）的寓所不遠。就在訂定博士論文題目以後的某日傍晚，偶遇散步於教育學院校區綜合大樓後庭的牟先生：

　　　　賴教授：牟老師好！ 
　　　　牟先生：你現在是研究生嗎？ 
　　　　賴教授：目前就讀博士班。 
　　　　牟先生：你要研究什麼？ 
　　　　賴教授：我要研究焦循。 
　　　　牟先生：焦循很難研究喔！

接著牟先生侃侃而談焦循的相關研究，以及對焦循的心得。賴教授心中困惑：牟先生何以對焦循瞭如指掌？後來才發現牟先生北京大學哲學系的畢業論文《周易的自然哲學與道德函義》（臺北：文津出版社，1988年）已經論述過焦循《易》學的道德哲學。雖然賴教授頗受牟先生啟發，卻在焦循相關議題上另有見解，認為牟先生對焦循的論述，尚有待補苴之處，且應更落實於一手文獻。賴教授回想自己編訂焦循年譜時，先泛觀博覽所有的研究材料，再加以整理、筆記，又蒐集了更多相關資料，最後編出了《焦循年譜新編》。而之所以稱為「新編」，是為了與范耕研（尉曾，1894-1960）的《焦循年表》有所區別。另外，賴教授還提到《焦循年譜新編》出版前後斟酌損益的修改、補訂工作，多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陳鴻森 (1950-) 教授的影響。賴教授舉例，當遇到某歷史事件出現兩種時間記載，自己的做法傾向二說並見；但陳教授不但能補充未見或不足的文獻，更能精準且嚴謹的判擇一、二手文獻，道出問題所在，比較優劣得失，知其去取。可說是以最高標準諟正賜教，使賴教授深感震撼與敬佩，故特別感謝陳教授教益道澤的洗禮。

　　在撰寫博士論文的階段，還有一段插曲。賴教授編完《焦循年譜新編》後，黃慶萱先生認為，賴教授已經達到口試水準，可仿王更生 (1928-2010) 教授《籀廎學記：孫詒讓先生之生平及其學術》以年譜作為學位論文的前例，也以《焦循年譜新編》為博士論文，申請口試。但是賴教授認為，他的初衷是要完成《雕菰樓易學三書》的研究，年譜僅僅是整體研究的一部份，便婉轉回覆黃先生的建議。最後，依舊以一週一章節的速度，完成學位論文撰寫，通過口試。

　　取得博士學位後，多了一些參加國際學術研討會的機會。在中國開會時，常常會到當地的圖書館找資料。焦循的其他手批的四部資料文獻，都循此方式蒐得。畢業後的著作，如《昭代經師手簡箋釋——清儒致高郵二王論學書》，著重處理傅斯年圖書館中，跟焦循有關的手簡，賴教授將此定位為博士論文的副產品。《焦循手批十三經注疏》、《臺海兩岸焦循文獻考察與學術研究》，亦皆為與焦循有關的後續研究。當焦循的研究告一段落，賴教授轉而勾稽臺灣《易》學，先後完成《臺灣易學史》、《臺灣易學人物志》。

　　賴教授也關注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圖書館中的珍藏文獻，針對館中所藏翁方綱（正三，覃谿，1733-1818）《翁批杜詩》的稿本進行校釋，完成《臺灣師大圖書館鎮館之寶——翁方綱《翁批杜詩》稿本校釋》。除此之外，也參與臺大文學院院長葉國良教授等同仁，一同前往日本關西大學參與國際學術研討與交流活動。2015 年年初寒冬，賴教授特別到東京大學總圖書館，借閱抄錄校對館藏明萬曆刊李三才（道甫，修吾，1552-1623年）撰著《撫淮小草》孤本，完成《李三才撫淮小草校注》。賴教授認為，為古代作品校注，才能夠深入瞭解文本的涵義。此外，在賴教授執教的經歷中，同時也見其執筆現代國家祀典的祭祝文誥，收錄於《神格孚顒——中樞春秋祀典祭祝文編匯注 (2005-2022)》，不僅展現一種學以致用的方式，對中華民國國家祭祀大典、禮儀等相關研究而言，賴教授此書所收，也將成為珍貴的禮學文獻。

未來研究構想

　　賴教授表示，自己的學術領域主要是經學，研究方向是《易》學，研究方式側重「返本」。自己長年申請國科會（科技部）專題研究計畫，皆是相關的系列研究。而近兩年的研究精力，大部分集中於整理臺師大圖書館的古籍善本。一開始關注到焦循手批的《柳宗元文》，初步處理了一些文獻學相關的問題，後來又注意到翁方綱的手批《杜詩》，撰成《臺灣師大圖書館鎮館之寶——翁方綱《翁批杜詩》手稿校釋》。近期則聚焦在翁方綱的手批五經稿本，相關研究也即將完成。成果雖然有限，閱讀過後的材料有時無法及時輸出，但是期許自己能夠賡續完成師大圖書館古籍善本方面的探查與研究。另外，山東大學與曲阜師範大學正在進行《漢籍合璧》與《儒學百科全書》大型國家級的計畫，賴教授受委託主持「臺灣古籍善本書目調查編輯」與「臺灣儒學條目撰寫審定」兩項學術基礎工程，略盡棉薄學力，以表彰文獻學與儒學的潛德幽光。

　　而賴教授退休前的心願是完成一部師大國文系的系史，擬定的標題是「國士彬彬，文風郁郁——臺灣師大國文系所史暨學案研究」。賴教授說道，當下的世道、環境，眾人不太注重歷史，但自己在師大將近四十年，也想要為國文系追本溯源。賴教授擬從 1946 年寫到 2026 年，在自己任教的近四十年間，已經收集了不少師大教師們的訃文傳略、專書論文等相關文獻，資料收集已達一定程度，希望能如願完成師大國文系所史的志業。

對碩博士研究生與博士後學者的建議與其他話語

　　賴教授認為，中文系的學生，一定要有辨識文字的能力，除了楷書，甲骨文、鐘鼎文、行書、草書都應該要看懂一些，進而能夠從文字延伸至文學、文化的層次。在學術研究領域，奠定紮實的基本功之後，才能夠根深葉茂。

　　學生進入研究階段，必須要泛觀博覽、大量閱讀。泛觀博覽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接受更多不同方面的知識，刺激思考，一手文獻、二手文獻都要親自閱讀。賴教授說，自己的研究成果，也都是積學儲寶而來。而學生面對老師，應該親炙業師，盡量多與老師交流，俾使學生認識老師、老師了解學生，雙方才能有良好的互動基礎。

　　賴教授更鼓勵學生向老師提問，通過提問可以增進彼此的了解，提問之後，再透過閱讀、查找資料驗證老師的論述。碩士班階段，應該多嘗試不同領域的課程，攻讀博士階段，再進入更專精的研究。雖然自己讀書的時候是關起門來，但是也應該把握可以投稿、發表的機會，文章寫得好壞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與來自不同地方的學者切磋交流。學術研究要耐得住讀書的寂寞，抗拒誘惑。人生的價值，不要受到社會物質文明影響，而質疑人生進學的志趣，以單純的文化深造態度，先求學與時進，一旦積學有成，具有學術競爭力，即可無往不利，不要受到文史哲學門出路問題，而遲疑不決。

　　賴教授還特別叮嚀，學生必須統整自己可以接觸到的資源。以師大來說，師大位於臺灣的首善之區——臺北，鄰近臺灣大學、國家圖書館，木柵有政治大學，南港有中央研究院，外雙溪有故宮博物院，還有許多文史工作方面的機構，相關的座談、演講非常多元。臺北市交通方便，行動自如，應該主動到不同的機構聽講、參與活動、搜尋材料。年輕人後生可畏，主動積極地探索增進學習的管道，是非常重要的自我提升。但「可畏」的前提，就是要累積能力、主動進學、全力投入、精益求精。文化、藝術漸漸凋零的時代，大學生、碩士、博士階段，盡量單純化自己的生活，太多不同的事物會變成誘惑，使人更加困惑。

結語

　　賴貴三教授的身上可以剖析出三種性格，分別是：返本、積極、好古敏求。賴教授的求學過程興趣多樣，道途變化多元，但砥志研思的個性，仍使賴教授的人生，邁向最憧憬的文史哲入德晉道之門。其研究動機，出自「返本」、尋根探源的性格，他的研究，從最初考察自家堂號，到最新的師大國文系史撰寫計畫，都由「返本」的性格驅動著。賴教授的研究視野，來自積極主動的學習態度，並通過不斷閱讀累積知識，利用閒暇的時間上課聽講，把握出國開會的機會蒐集材料，嶄露無遺。好古敏求的性格，除了展現在對古字、古物、古文的好奇，積極閱讀、聽講，也呈現在發現、分析資料的研究過程中。這些性格，造就其經學、《易》學的研究成果，能夠做出卓越的貢獻，無論是選擇鑽研宋儒項安世、清儒焦循之《易》學，以及由焦循發散的年譜、手簡等相關著作，抑或是列敘國際、臺灣《易》學研究的人物、歷史，藉此描繪相關研究的圖景，甚或是在臺師大圖書館中，發掘、闡述深藏於幽微的翁方綱手批《杜詩》稿本，賴教授精揅的成果，不僅說明圖書館庋藏古籍的重要性，更體現研究者存在的一種意義。每個成果發表的當下，賴教授無疑皆發前人所未發。最後，賴教授以其學識，執筆撰寫國家層級祭祀典禮之祭文，使禮辭莊嚴、肅穆，祭祀能夠散發棣棣威儀，也展示了身為學人回饋於家、國、天下的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