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檔案館藏清代檔案讀書會」第十五次讀書會紀要

 
講題: 民夷相安?——福、廈條約口岸的華商動向與經營策略 (1842-1862)
報告人: 李佩蓁(國立臺灣大學歷史學系博士生)
召集人: 賴惠敏教授(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員)
時間: 2012 年 9 月 21 日(五)下午 2:00 至 4:00
撰寫人: 李佩蓁(國立臺灣大學歷史學系博士生)
 
「中西檔案館藏清代檔案讀書會」第十五次讀書會紀要
 

  本次讀書會由臺灣大學歷史學系博士生李佩蓁以「民夷相安?——福、廈條約口岸的華商動向與經營策 (1842-1862)」為主題,報告起自五口通商後,迄天津、北京條約開放第二波通商口岸為止,廈門和福州二個通商口岸的華商活動。此課題主要探究三個面向:官商心態、海關稅收及華商在不同通商口岸的流動。首先,雖然福建的地方大員,如閩浙總督劉韻珂、福建巡撫徐繼畬等,抱持「民夷相安」的心態,亟盼商民不與洋人交易、往來或接受基督教信仰,但面對商業利益時,官、紳、商的態度實出現顯著差距。例如,劉韻珂在福州開埠時,邀集士紳,要求所有居民舖戶不可向洋商買貨,以迫使洋商放棄福州口岸。然三個月後,卻有華商向洋人通報此一官方密令,在洋人抗議之後,官紳等遂無法再禁止商人往來。由此可見華商積極與洋商交易、合作的態度。

  其次,雖然由福州將軍每年提出的「閩海關徵收全年稅銀數目摺」可看出從道光二十四年 (1846) 之後,閩海關常稅就一直低於定額 186,549.547 兩,以致福州將軍年年都須賠還。而福州將軍對於稅收不足的解釋,不外乎戰禍、內亂導致地方不靖,行商倒罷,無力復業等,呈現出福建沿海貿易一片蕭條的景況。但戶部官員卻認為除了管關將軍「總理不善,用度太煩」之外,胥役家丁人數過多,且商人勾串家丁少報關稅,加上走私偷漏等因素,才是造成稅收短絀的主因。比較兩種不同觀點,提醒我們一方面對於福州將軍說詞應重新審視;另一方面也應考慮常稅的數額是否確實能反映實際貿易的狀況,尤其當時確實存在大量走私的問題。劉韻珂就指出,「廈門汊港紛歧,島嶼錯襍,貨船到彼最易走私」。如道光二十五年 (1847),有同安縣何厝鄉民開設私行,製造船隻,企圖引導洋商在廈門口外卸貨走私。道光二十六年 (1848),福州口岸也發生類似的走私情況,有閩縣商民以小剝船向停泊在閩江口羅星塔洋面的英國船包攬載貨、販售鴉片,且「獲利甚厚」。直到咸豐二年 (1852),兩批爭相向英船包攬貨物的華商在江面上互起衝突,甚至牽扯到洋人槍傷華民,演變成涉外事件,這些狀況才為中央所知。

  最後,尚可注意已與洋商交易經驗豐富的華商,利用通商口岸開放的時間差,向新開放口岸流動、活動的情形。如廣東商人最熟悉對外貿易事宜,在五口通商後,便有大批廣東商人被聘為洋行買辦;胡波《香山買辦與近代中國》一書便是討論一群來自廣東香山縣的買辦商人。福建剛開港時,也曾有一廣東人陳恭倫假冒英國通事來到福州招搖撞騙。又如英商怡和洋行 (Jardine Matheson & Co.) 的船長率洛文 (Thomas Sullivan) 曾聘用一名熟悉臺灣沿海情況的泉州人張烏豆出海,到臺灣各口走私鴉片、樟腦;張烏豆後來定居臺灣打狗,繼而成為英商怡記洋行 (Elles & Co.) 的買辦。

  報告結束後,與會老師們分別提供建議。近史所賴惠敏老師建議再多查閱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的《宮中硃批奏摺財政類》,以更完整建立此時期的關稅收入數據。福建最重要的是茶葉貿易,研究者可從檔案中了解茶葉貿易的路線與稽稅關卡的位置。而閩浙總督王懿德在咸豐三年 (1853) 提出的茶稅章程,對福建茶葉貿易亦有相當影響。

  臺史所林文凱老師認為,使用清代檔案的關稅資料來看地方貿易,確實會對地方貿易的實際狀況產生落差,若參照同一時期英國領事對於廈門口岸的觀察記錄,可發現當時由於走私貿易盛行,連英國領事都不相信關稅收入僅止於此。因此,閩海關稅收的變化與其說是反映貿易實況,毋寧說是反映中央對地方控制效力的盛衰。原先中央三年評估一次海關稅額,以便確切掌握地方海關的狀況;清中葉後,中央對地方的控制力衰退,海關稅收短報、假造的情形於是日益嚴重。

  人社海洋史專題研究中心劉序楓老師提醒,日本學者村上衛〈閩粵沿海民與清朝:以鴉片戰爭前的鴉片貿易為中心〉一文就發現福建商人在鴉片戰爭前,已經與外商互動頻繁;另外其他與廈門貿易相關的研究,都應納入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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